律师职业道德也要拯救

发布时间：2003-10-29　浏览数：1,173

王进喜 　　你得承认，海岩是个制造悬念的高手，总能在故事似乎已成定局，读者、观众饱餐“盛宴”之后的山欲穷水将尽时刻，一转念间就抛出一匹黑马，让它牵引着那些刚刚舒缓的心不得不再次跃出平静，奔入另一个心跳世界，然后至少再留下一声叹息，一串感喟。当我再次捧读《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时，对此我从心底赞叹不已。当青年律师韩丁从枪口下救下了情敌龙小羽时，我们似乎应该期盼一个各得其所的结局：罗晶晶该和她的龙小羽一起重温旧梦，韩丁则应该在排遣了胸口凝积的辛酸和郁闷后，远走他国，开创一个新的天地。至于祝四萍的死因，不是有“真凶”张雄吗？可是，这不就有点落入俗套了？！这可不是海岩的风格。于是，“真凶”张雄的姐姐闯入了韩丁的生活，她来请求韩丁来为弟弟进行辩护，而韩丁则合乎职业道德地拒绝了这个案件，而同在中亚律师事务所的老林则自告奋勇地接受了委托。接着警察姚大维进一步研究证据后发现了新问题：真凶就是龙小羽！案件大白于天下之后自然是悲剧了。 　　我在感叹海岩的大手笔时，还是发现了一个问题：老林能为张雄辩护吗？这是一个法律关系比较复杂的案件，但是长话短说，其中一个基本的关系就是龙小羽和张雄之间的利益冲突关系。在张雄进入了本案警方的视野后，龙小羽和张雄之间就是一种你死我活的紧张关系。正像老林对韩丁所说的，“如果我的辩护根据成立的话，张雄被判的罪名只能有两个：或者判故意伤害；或者判故意杀人未遂。这两个罪名都可能免掉死罪。如果是这样的话，替祝四平抵命的，只能还是你的那位龙小羽！”而由和韩丁同在一个屋檐下共事的老林来接办这个案件，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呢？我想这至少造成以下几个问题： 　　第一，老林本身处于道德上的对立地位。在小说中，老林事实上在本案中既是韩丁感情上的顾问，也是诉讼上的顾问，他至少点石成金地教授过韩丁如何切入案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老林就是龙小羽的“第二律师”。在他成为张雄的辩护人后，面对龙小羽和张雄之间的对立，如果他能够利用其所了解的有关龙小羽的案件信息和策略来为张雄服务的话，他实际上就背叛了韩丁的委托人或者说他自己的前委托人。如果他知道这些信息而不用来为张雄服务的话，他也就背叛了现在的委托人。因此，老林本身面临着艰难的道德抉择问题。 　　第二，委托人之间的对立可能导致韩丁和老林的对立，危及中亚律师事务所的稳定。委托人之间的对立所导致的诉讼上的对抗性，必然意味着两个律师在一定程度上存在着对立。小说在结局上，仍然安排他们是能够合作在一起的同事，然而在复杂的实际生活中能这么简单吗？韩丁和老林如果真地较起真来，是存在威胁中亚律师事务所安定团结的可能的。 　　第三，两个律师在事务所内部的经济联系，可能导致他们针对某个委托人的共谋。假设在本案中，发现证明真凶线索的人不是警察姚大维，而是老林；假设此时的龙小羽已经重新树立保春口服液的品牌，因而能够付得起高得吓人的巨额律师费；假设韩丁和老林都不是律师职业道德的模范遵行者，那么他们是不是存在合谋隐匿有关线索，丢张雄而保龙小羽的可能呢？这是一种影响深远的共谋，它不仅仅对于委托人会有影响，而且也可能会损害司法活动的公平性、正当性。 　　律师职业道德越来越成为老百姓和学术界所关注的话题，该小说所建构的情节也同样表明我国律师的职业道德确实还处于需要关注的状态。在律师商业化和律师职业化的冲撞日益显著和激烈的今天，律师职业道德理应扮演一个重要的平衡角色。从一定意义上讲，律师的职业道德就是律师执业活动的程序法，它起着划定律师的行为界限，解决众多冲突的作用。没有它，律师就会陷入利益的漩涡而不能自拔。而在一个我们越来越多地把我们的命运交给律师来把握的今天，如果律师缺乏作为行为指南的职业道德规则，每一个人都可能面临着危险。就本案而言，我们需要明确一个规则，那就是同一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不能同时代理存在利益冲突的当事人。 　　这是个有意思的小说，它讴歌了爱情的凄美，它剖析了人性的善恶；它还是一部律师职业道德的教科书，它告诉我们，要认真地对待律师的职业道德。